19 - 頭髮

頭髮絕對可以反映一個人的內心；髮型是一個人的赤裸面。


衣服可以換。衣服可以脫。衣服有季節之分，衣服是個設計。衣服是穿出來的。衣服畢竟不是皮膚。

化妝是色彩。化妝要卸掉。化妝有流行之分，化妝可以遮蓋與突顯。

紋身是表態。紋身是態度。紋身是皮膚的一部分，雷射掉的紋身有不能輕易磨滅的痕跡。紋身可以改，可是未能還原去最初。

飾物是點綴。飾物是品味的表現。飾物種類繁多，據稱可以配合任何環境、心情、人。飾物多與少，花與素，是要拿捏。


只有頭髮，是身體的一部分，可以塑形，可以用以表態，但同時不是不變的。

即是，一個人選擇以某一個髮型出現，是他真的一面。


因為留長的頭髮可以剪短，短髮可留長。

染髮、捲髮、燙負離子，都是可選的。

不。你說有些人不會指定要什麼髮型，任由髮型師決定。

可是頭髮不就是那麼自我的東西嗎？剪了，不喜歡，可改的時候可以立刻改。

還是不喜歡，可以回到家裡自己弄，可以找另外一個髮型師救亡。

再不喜歡，找頂帽子蓋著它，用髮泥塑成自己較順眼的樣子。

不然等它再長一點，立刻把它改掉。


一個人願意頂著一個髮型見人，就是口中不斷的說「不是我想這樣，太短了」這樣的「怨言」，他願意暫時停留在那個髮型，就出賣了他內心那小小的想突破的念頭。

又就是因為頭髮會長回來，就算「出錯」了，一個人會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，不用怕，這是暫時的。

但見長了一點點，可以夾起來的時候，他仍然是舊樣子。或許他被髮型同化了，或許是平時看不見他內裡這一點點的態度。


不用狡辯了。

你說真是弄得不好，你說你真的是硬著頭皮想撐一個月以後立刻去改。

不。衣服出錯、化妝出錯、飾物出錯，你會立刻拿掉，改掉。

紋身錯了，一就改掉，二就死撐。

但頭髮，就是卡在這兩類東西之間。不可能像衣服一樣完全拿掉，但又不像紋身一樣拿不掉。


你又說：「一不小心讓那個阿伯弄了個冬菇頭，真的是硬著頭皮......」

你回家把它剃光呀！你回家把圓滾滾的地方修修呀！

你說你不敢。你說媽媽說好看，你說......


你就是想試試看可不可以做做這樣的人！

失敗了的話，頭髮又長出來的，又可以試另外一樣，又或是回歸本來的樣子。

你就是暗地裡好奇，你想試。


那就試呀！

不論如何，隨時把責任卸給誰都好呀。髮型師、上海店阿伯、媽媽、姑媽、朋友......


頭髮，是一個人暗暗告訴其他人，他其實可以是個如此的人。